春日柠檬

【思尽人间】20 忆起

🔺前世向虐文/晚宁重生

🔺有私设/追妻/he

-“得而复失，会不会更痛？”

二十章 忆起

天光熹微之时，踏仙君仍旧凝望着楚晚宁沉.睡的侧脸。楚晚宁是初次承//受，踏仙君不想再让他难受，因此也是克//制着，不过几次便收.歇了。

可墨燃不敢睡，他怕醒过来，发现红莲水榭又只剩下他一个人。

楚晚宁累着了，睡得便格外沉。中间迷迷糊糊醒来一次，又被墨燃哄.了回去：“还早，你再睡会儿。”

楚晚宁蹙着眉，像是被腰酸惹得不舒.服，却仍旧抓.着墨燃的手，低声说一句：“你不要走。”

踏仙君便愣住了，像是完全不敢相信。过了许久，才轻wěn在他眉心：“好。”

他终于说出了那句喜欢，可还是太迟了。

那个人还是听不到了。楚晚宁说得对，虽然红莲还在，却也不是最初的那一朵了。

楚晚宁不知道的是，其实白日他进踏仙君书房的时候，踏仙君并未在朝堂。

他在禁//宫，去见那个楚晚宁曾因为迷路而误打误撞见到的人。

墨燃到的时候，里面那人尚在抚琴，琴音声声入耳，他的心底便发紧了。

这琴音他听过，是从前的楚晚宁最常弹的。

“……谁准你弹这首的？”

琴音骤然停了。师明净抬头看向他，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来：“我还以为，陛下已经忘了这里还关着一个人呢。”

踏仙君不愿再同他多话，直截了当道：“那日你可曾对他说了什么？”

“你说谁？”师明净作势想了许久，才恍然大悟道：“说起来，那日我好像的确看见了一个应该已经不存在这世上的人。可奇怪的是，他看上去已经完全不认得我了。”

“但是墨燃啊，”他轻笑起来，看着那个已然面色青白的人：“纵然你花费如此多的心思去寻他，又行逆.天之道去复活他，他终究不是最初的师尊了。你不人不鬼了那么多年，却只换回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，换回他的一具空壳，值得吗？”

“你比谁都清楚，师尊是怎么死的。”

是，他比谁都清楚。与其去怨师明净，墨燃更恨的是自己。

如果那时候他不让楚晚宁去挡天劫，如果他不瞒着楚晚宁，如果他能看清自己的心……会不会一切都不至于此。

师明净看着面前人的脸色，便知道自己戳.到了他的痛处。可惜啊，人都死了，现在来装什么念念不忘呢？

“刚刚我弹的曲子，陛下听他弹过对不对？你可知，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？”

踏仙君攥紧了拳，发了狠地盯着面前的人，喉头几乎有血//腥//味漫开。

“叫《长相思》。他在思什么，在念什么，陛下，您知道吗？”

墨燃怎么可能会知道？他摔了楚晚宁的琴，逼问他心底是不是想着别人，在他素白的手腕生生掐//出一圈红痕。那时楚晚宁看他的眼神，比外面飘飞的雪还要冷上几分。

“墨燃，你在害怕。”师明净像完全看透了他今日是为何而来：“你怕他想起来。因为这样，你就连一具空壳也没有了。得而复失，会不会更痛？”

踏仙君在那一瞬间青筋暴起，几乎是出离愤怒地喝道：“你真当本座不敢杀了你！”

“你动手啊。”师明净眯起眼，竟还能笑出来：“薛子明已与你反目，师尊因你而死，如今你还要杀.了自己的师哥。”

“墨微雨，你好可怜啊。你当真是孤家寡人，什么也没有了。”

怀//里的人哼了一声，才将他从记忆中拉回。

踏仙君没忍住转.过.身，将人拥//得更紧了，全然没察觉到自己其实在发抖。

所幸他将这些不安隐藏得很好，待楚晚宁醒来后，他替他重新做了碗酒酿圆子，还有一碟莲子糕。

楚晚宁拈起一块糕小口吃着，看踏仙君只是坐在他身侧看着他，忍不住问道：“你不吃一些吗？”

踏仙君摇了摇头：“本座想多看看你。”

楚晚宁正想说些什么，一道雷声轰然响起。楚晚宁显然是被这突然的雷声吓到了，瑟缩了一下，踏仙君便安抚道：“应当是要下雨了，我去关窗。”

楚晚宁望向还未来得及关紧的窗外，白光劈开天空的时候，忽然觉得心底像被针刺了一般，连着被筑起高墙的记忆也突破了阻隔，裂开一丝缝隙。

他好像也见过这样的天，不，或许不只是见过。

有个人快被绿色灵流所吞没了，一道道天雷劈下来，皆是要索.他的命。连那人身前那把古琴也无法再相护，竟是发出了暗沉嘶鸣，尔后寸寸弦断。

这个人会死的。楚晚宁悚然意识到—他记忆里出现的景象不是普通的雷天，那分明是天.劫啊！

像是有什么东西摔落，踏仙君转身看去，却看见了摔在地上的楚晚宁，一时大惊：“晚宁！”

“楚晚宁，你当真是从未变过。”

“……你已害死过他一次了，他也是你的徒弟啊！这么多年，难道你从未觉得愧疚吗？”

“你是天下第一宗师，扛下一次天.劫，对你来说应该易如反掌吧。”

楚晚宁像是完全不知道面前的踏仙君在说些什么了，他只能听到脑海里断续响起的熟悉的声音，与墨燃如此相似，却又冷酷得不似他。墨燃……在对着谁说这些？

同时升起的还有遍身剧烈的痛意，如有火焰炙烤，又似寒冰不化，煎熬得楚晚宁几乎呜咽出声：“墨燃，墨燃……我好难受。”

踏仙君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只能一连声哄道：“不怕，没事的，我去让医官过来，你等一等好不好？”

楚晚宁想去抓住他，却只是一场空。

衣袖徒劳地从他掌心滑落，楚晚宁睁着眼看着踏仙君离开的身影，却有一滴泪不受控制般从眼角滑落。

好似他已经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分别。

他看见记忆里那个人雪白的衣衫都被浸得殷.红，太多血.沫模糊了那张苍白清隽的脸，可楚晚宁还是看清了。

----那分明，是他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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